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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AL/瑟巴瑟]一丝不挂(14-15)

14.

巴德的葬礼在春天的一个清晨举行,这个季节夏尔开满了娇嫩的玫瑰花。但在北方长湖镇墓园里,花朵仍然很稀疏,春天在北方地界总是姗姗来迟。不过,巴德墓前献上的鲜花从密林精灵的温室里摘来,各种品种、各种颜色都有。 


葬礼由年长的瑟兰迪尔主持,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墓园里。

“死亡乃是伊露维塔赐予人类的礼物。人类,若你的心不曾被魔苟斯的乌云侵蚀,就不必恐惧死亡,也不必为死亡哭泣。(注1)”

瑟兰迪尔手指抚过墓碑,继续说。

“因你来自尘土,终将归于尘土。”


而精灵呢,精灵不来自尘土,也不会归于尘土。如果他们在中土的肉身毁灭,他们的灵魂就会进入曼督斯神殿,接受审判。


“维拉在上。”

人群齐声说。


这场葬礼仅仅只有巴德的亲族参加,他的三个子女——雪歌、巴恩、蒂尔达,他们都是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了,带着他们的孩子,瑟兰迪尔带来了莱格拉斯、陶瑞尔和奇力。作为莱格拉斯丈夫的阿拉贡最后一个才到,他的专机停在墓地不远的一块空地上。这位刚铎总理感到非常愧疚,先为自己的迟到行了一个表示歉意的精灵礼。

他单膝跪地,将带来的花束放在巴德墓前,中间夹杂着一朵今年刚盛开的、刚铎圣白树的珍贵花朵。他垂下眼帘,手放在胸口,郑重念了一段诗篇。

“须知小花的产生,

  是为了贴近你的心,

  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。”(注2)


这个人类站起身,风非常大,吹起他披散的黑发,露出额角的伤痕。他额上缝了五针,青肿未褪,后颈还带着护具,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,——那是这位刚铎总理三天前遭遇了一场恐怖袭击的证据,尽管出于安全和舆论考虑,刚铎选择了悄悄掩埋消息。此时此刻他不是什么大人物,而是一位参加葬礼的晚辈。他走到莱格拉斯旁边,轻拍精灵的肩,对着精灵耳边轻声嘱咐了一句。小精灵点点头,走到他父亲身边。他的父亲穿着黑色西装,脸色凝重,一言不发地在墓前站了许久。年长的精灵没有戴额饰,也没有编发辫,任风吹散他的金色长发。


巴德的孙子布兰德带着妻子走过去,小声告诉瑟兰迪尔他妻子怀孕的喜讯。

“我们决定给它取名为巴德,”布兰德说,“如果是男孩的话。”


“如果是女孩的话,可以叫巴蒂。”瑟兰迪尔主动开起了玩笑。


这几个年轻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,年长的精灵也陪着他们勉强笑了一下。


至于刚铎总理,他只在墓园逗留片刻,便匆匆乘坐专机离开。他从飞机机窗往下看,长湖镇越来越小,视野越来越大。紧接着,孤山和密林的风貌也囊括进来。当一个人类老了,这位总理突然想,可不止是推着轮椅、每天带他出去晒太阳那么简单,也包括看着他受衰弱和病痛的折磨,以及必然来临的死亡。

他低下头,翻开手机看了一下,小精灵给他发了一条短信。

——你的额头和胳膊怎么了?

他回给他的小精灵。

——没什么事情。


注1:引自托尔金《精灵宝钻》

注2:引自陀思妥耶夫斯基《白夜》


15.

总理办公厅的二等秘书埃尔纳尼仍然在住院治疗,他全身多发性骨折,需要一段很长时间休养。作为总理遇刺事件的幸存者,安全局、情报局和警察厅的人来过病房好几次。他当然会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,在伪装的救护车和越野车的双重夹击下,他们的专车被撞得在空中飞起。幸亏专车经过特别设计,不容易发生侧翻,仍然还是正面着地。接着这辆车遭受了密集的枪弹攻击,双层防弹玻璃满是裂痕,车身千疮百孔。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上司本人沉着应战,抢先打开车载冲锋枪,抵挡住了第一轮攻击,为警卫前来支援争取到时间,他现在就不是躺在医院里,而是躺在太平间了。短短几分钟里,地下通道入口段变成人间炼狱,到处都是掉落的子弹壳。

简短会议后,现场被清理了,消息被彻底封锁,连埃尔纳尼也只对妻子说发生了简单车祸。初步调查结果认为是安格班极端恐怖分子所为,刚铎总理对安格班恐怖分子的态度一向坚决。事实上总理本人也伤得不轻,但他显然不是个合格病人。他当天下午仍然举行了内阁会议,会议一直开到晚上。第二天在米那斯提力斯举行的中土经济论坛,他照原计划出席,造型师帮他用头发遮了一下额头的伤势。这样结果是,总理身边的警卫增加了一倍,还多了一组医护人员随行。


这位总理不喜欢这些,不管他如何解释努尔曼人远比一般人类身体强壮、也恢复得快,娇弱的护士和孱弱的医生们总是会设法掀翻他,然后要求他配合做各种检查,每天都是如此。

这点伤不算什么,他抱怨说,但没有人听他的。他还被禁止喝酒,因他在服用各种药物,这使得他对安格班恐怖分子的憎恶又更深上一层。我以前在安格班地牢里,还不时能从守卫那里骗点酒喝呢,他想。


……但是当他想起安格班,他不由得又想起雪花飘落在那只小精灵的金发和长睫毛上的情景,从狭小通气窗飘进来的雪花是那个阴森恐怖的地牢里能见到的、唯一干净的东西。

「你来做什么?」

「我来带你出去。」小精灵认真地说。

「我试过了,出不去的,」他记得他烦躁地大声吼道,「你还要主动跑来送死。」

「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。」


他的视线落到窗外,米那斯提力斯的春天当然不会有什么雪花。白树街十号院子里的白树开花了,修长枝条伸展,花开浪漫,像覆盖着一大片轻盈的雪花。这棵白树是刚铎一级保护文物,相传就是埃西铎当年保留下来的那一棵。尽管科学家们宣布早就破解了白树开花的秘密,人们仍然相信,白树每开花一次,就预示着刚铎再次步入繁荣兴盛。


那些恼人的医护人员终于离开了,这个男人点起一支烟,对着窗外的白树,继续处理公务。


“阿拉贡先生,”管家敲门进来倒了一次茶,离开时谨慎地问,“您为什么不叫莱格拉斯先生回来呢?”


“我叫他回来做什么,”男人微皱起眉头,“他家里有事,我的继岳父刚刚去世。”


“他可以照顾您。”


“我现在不需要谁照顾,”男人摁灭烟蒂,斩钉截铁地说,“谢谢关心。”


管家退出了,几分钟后重新敲了书房的门。

“阿拉贡先生?”


“我不需要添茶,”这个男人刚准备打专线电话吩咐工作,“请让我单独呆在书房里。”


“阿拉贡先生,”管家端着托盘,将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,“不是茶,是安全局归还给您的证物。”


这个男人望着摆在书桌上的托盘,托盘里放着两个透明密封袋,一个袋子里装着他的配枪,被拿走提取弹纹,另一个袋子里则放着他掉落在现场的一只钻石袖扣,和一个钻石别针。

阿拉贡真有点怀疑自己得了老年痴呆症,因为他以前不管大事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。那天事故之后,他紧急召开了好几个会议,还有日程表上原本的事务要处理,使得他又把这颗白钻的事情扔到了一边。他应该私下告诉莱格拉斯,还是直接通知伊西利安警方呢?他拿起钻石别针,对着灯光看了看,宝石又大又亮,可惜里面的瑕疵非常明显。他坐的地方朝着窗口,窗外白树盛开的花朵像白雪一样。他突然涌起一种奇异的、不得了的想法。

他把自己的那颗钻石袖扣倒出来,那是一颗不足一克拉的小钻石,光泽也很动人。他随手将两颗宝石在一旁的书柜玻璃上划了划,玻璃表面上都留下了划痕。他起身找了一把铁锤,狠心朝宝石抡下去。他抬起铁锤,小的钻石袖扣砸碎了,而那颗大钻石纹丝不动。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拿了一支氧炔枪回来,对着宝石喷射火焰。火光闪过,他那颗被砸碎的小钻石已然烧光,但大钻石没有一丁点损伤。他抓起那颗大钻石,高温炙烤过的表面仍然烫手,宝石散发的光芒亮得刺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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